【家教】我们，丢却的天空（23）
23——我们还能是朋友吗？
“叩叩。”
“谁？”
“十代目，是我……和棒球笨蛋。”
“……进来吧。”
迟疑了会儿，狱寺隼人打开房门进入，山本武也尾随之。
房间内没有开灯，朦胧的月光是他们看清纲吉就坐在床沿。他的身子依旧单薄的令人难受，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，一动不动。
像是一个精心别致的陶瓷娃娃，在面无表情的外观下隐藏着它易碎的事实。
“十代目/阿纲，我们……”
“狱寺君，山本。”纲吉轻声打断两人的话，露出一抹破碎的微笑，“我……很抱歉，对你们。”
“十代目是我们不对……”
“如果！”纲吉突然加重语气，又一次打断狱寺隼人的话，而后又放轻声调道，“如果我不那么废柴，如果我多和你们相处，如果我能够早一些察觉艾斯特的动作……你们就不用低声下气地对我说什么对不起，可以继续尽情地玩闹，可以减少接触过多黑手党世界里的黑暗。
说什么要保护你们，结果我还是这么没用……对不起，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仔细想来，其实都是我的错。
我的无能导致我无法获得伙伴的信任，被背叛也是理所当然的。我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他们的首领，什么都看不见也许是上天给予我最残酷的惩罚吧。
惩罚我的愚蠢，惩罚我的杀意，以生命的代价换来了一个瞎子的后半生，既是逃避这个世界的现实，也是剥夺了“看见”的自由。
我的家人，我的朋友，对我好的人，甚至连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，我都看不见了。
看得见的，只有无尽的黑暗，和怎么也无法忘却的、痛苦和厌恶的脸孔，一遍又一遍，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着播放。我所能做的，只有强颜欢笑，独自一人忏悔过去的种种，而后一而再、再而三的……折磨着自己的内心。
“我是一个失败的首领……”
“才不是这样！”
愣愣地听着同时发话的两人微微的喘气，纲吉有些恍惚和惊疑。
“彭格列指环也还给十世，然后滚回意大利去吧！”
“不行！”
“嗯？”
“确实狱寺君动不动就会大打出手，偶尔也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招来严重的后果，但他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做！正因为是这样的狱寺君才好，这和身为左右手和守护者毫无关系。那个……总之……狱寺君是我重要的朋友，请别擅自对他说让他回去之类的话！”
“对不起，山本。我也试着想了想，但结果还是不明白，朝利雨月明明说过我知道答案。”
“阿纲……”
“但有一件事我却明白了，就是我不愿意见你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。”
“额？”
“无论我们多么焦头烂额，平常的你都笑着说‘嘛嘛’。我……总是被这样的你所救赎，虽然我不怎么明白，但如果你在勉强着，不得已的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，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！”
你一直看着我们，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，知晓我们的性格和脾气，相信我们的能力，给予我们大空般的包容和温暖的微笑。
你是一个出色的首领，也是我们最重要、最想保护的朋友。
可笑的是，我们从来都不曾发觉，原来我们对你的信任是那么的少，少得随便的几张照片就能够轻易地让我们背叛了你。
一开始，我们还欺骗着自己，说任谁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被杀死亦或是珍贵的宝贝被摧毁，一定都会丧失理智，然后冲动地将破坏了这些人杀死。
可是我们都错了，错得相当离谱。
那么善良、总是包容着我们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做？就算成了黑手党教父，你还是那么的软性子，没有身为一个黑手党该有的冷酷无情。为此，Reborn摇头叹息了无数次，说什么孺子不可教也，可是却没有试图改变你。
你是那么的努力，拼命改公文，解决理应由我们做的任务。
你是那么的容忍，从不责骂我们对你的不尊敬，也不抱怨你有你自己的苦衷。
你是那么的坚定，坚持着一直以来要保护我们的觉悟。
早该清楚，你是我们的大空。
可是我们只是兀自认为你的宽容是理所当然的，一再挑战你的脾气，从来不试着去了解你的宽容下压抑了多少无奈，那该是有多大的耐心和觉悟才能一遍遍地宽恕我们的无理？
我们的外表成长，可是心智一点都不成熟，幼稚得几近愚蠢。
若不是看到云雀恭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情报，他们大概不会想找出制造这一切误会的罪魁祸首，也不会再度看见这个被他们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大空了。
“十代目，我不适合当你的左右手，还背叛了你……”
“阿纲，我是一个失败的朋友，才来都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……”
虽然我们无法弥补你什么，也没有办法扭转过去，甚至不敢奢望你的原谅，但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们对你说一句——
“对不起。”
你不原谅我们也没关系，至少让我们承认我们犯下的过错，承认我们的愚蠢。
纲吉没有说话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“呐。”
抬头，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借着骤然退去云层，露出的皎洁月光看见坐在床沿边的少年模糊了身影。转过头来的脸庞，一颗晶莹的泪珠早已落下，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哀伤，是他们看习惯了的温暖笑容。
“如果还当我是你们的朋友就不要对我说什么对不起，我会不好意思的。”
我一直以为，我已经抛却了这份让人心碎的友谊。谁知道并不是如此，我只是把它埋在心里的深处，不敢去触碰，害怕自己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。
我还是……把你们当成我的朋友，哪怕你们背叛了我。
因为我是一个无可救药、什么事都做不好、没有多少朋友的废柴纲。你们的体贴，你们的帮忙，让我觉得这样的我能够做你们的朋友真的很高兴。
所以拜托你们，不要对我道歉，我不值得让你们这么对我。
“不，十代目，我们一定要道歉！”
呃？
“我们想对你道歉啊，阿纲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……？”纲吉顿时不明白了。
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难得默契十足地异口同声道，“因为我们还想当你的朋友！”
还想当我的……朋友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
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无法舍弃这份友谊了。
因为我也还想继续当你们的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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